原創 安逸耘    冰心的一篇散文題為“一日一日的春光美”,這名字起的好,仿佛可以看到花兒草兒,看到微風蕩漾,我若模仿,可寫“一日一日的夏炎熱”。       梅雨季還沒有過去,還沒有出現如在蒸籠一般的酷熱,那真是,坐著不動都要汗流浹背,燠熱難耐啊。只有開著空調,將臥室門敞開,讓涼風吹到客廳的那種開法,我再來一支冰棒,那才有點可與春天相媲美的感覺。       小時候,沒有空調,吃過晚飯,家家戶戶搬個涼床出來,大人坐著,小孩子躺著,大人幫小孩子搖著蒲扇趕蚊子,小孩一邊看星星一邊聽大人們說話,一邊又去看螢火蟲在眼前飛來飛去。       夏日的雨前,更是悶熱,四下里飛舞著好些蜻蜓。我拿著的大掃帚向這些精靈們撲過去,我會折斷它們的翅膀,然后,看著它們在手掌心飛不起來。現在想來,覺得自己蠻殘忍。我還將捉住的熒火蟲放在玻璃瓶里,看它們一閃一閃亮著綠色的光芒,到了第二天,它們大多在瓶子里壽終正寢。       如今我很少看到蜻蜓和熒火蟲。它們在大自然的家里,我在我的家里,有電風扇,有空調,有冰棒,有許多從前沒有的東西,但它們并不比從前珍貴。因為,誰也回不到從前。       ------   (上班路上隨手拍。陰天)       如果把你的一生,編成一本書,你會給這本書起什么名字?   這是我在網上看到的。       網友們的回答五花八門:《鋼鐵是怎樣煉廢的》、《我的地獄》、《拖延癥患者平淡無奇的一生》、《混日子的一生》、《一步之遙的幸福》、《這輩子廢了》、《窮人的一生》、《平凡并幸福著》……       我會給這本書起個什么名字?原來想博客出書,名字事先想好,叫《慢生活》。       當生活不夠濃墨重彩,當生活是明日復明日的單曲循環,那么,必須換個角度去觀察生活,去在平凡里找出不平凡的感覺來,那種藏在日常細節里感覺,只有慢下來,才能看到,才能品出。       我沒有另外想出什么新的名字時,老洪突然發條微信(那幾天,他還在封閉中),內容如下:       “《春夏秋冬》   作者:安逸耘   會飛的土豬   題記:淚水浸洗的眼睛不會生銹,卻看到了人世的蒼涼。”       春夏秋冬,是他的一生編成一本書的書名。在我沒寫這篇文的時候,他和我聊過,說寫一本回憶錄,他講述,我執筆。       ------   (某一天的早餐,這個爆漿麻薯,配咖啡不錯)       我說,你的人生,苦難有,蒼涼不夠。他回了句非常煽情的話:“那是我遇到了你,從此再不蒼涼。”       插播一條:   今天兒子炒菜,我吃著他炒的菜說:炒的真好吃。兒子說:那是你指導的好。       我聽了一愣,孩子以前不這樣啊?一向懟爹懟娘的,幾時得了老洪的真傳,情商上線,會撿好聽的話來說。       兒子懟爹的經典橋段,老友們都知道,所以,這次是說給新友們聽的。   兒子四年級吧,外出一天參加跆拳道比賽,他爹一萬個不放心,一籮筐的叮囑,把兒子說煩了,攆他爹走,他爹說,你不知道兒行千里母擔憂嗎?   兒子說:你又不是母的。       繼續說老洪,老洪出來好幾天,再沒有和我聊過寫他的回憶錄這個話題。我忽然意識到,一個失去自由的男人和回歸正常生活中的男人,是有些不一樣的。封閉環境下的男人有點浪漫,有點幻想,一旦出來,則又變回原來的務實油膩。       別人家是不是這樣的,就不好說了。 +10我喜歡

在遠走他鄉前,我是一個從不怕寒冷的東北孩子。我的冬天,是降臨在媽織的毛線手套和爸做的白菜燉豆腐里的,我早已習慣他們替我把這厚重的嚴寒擋在窗外,讓我在天然冰箱般的城市里也時刻置身于23度的溫暖中。   可是那遠行的一年卻讓我發現,奧克蘭不一樣,那是離開家的地球另一端,它的冬天是突然的,肅殺的,隨著一陣冷風鋪面而來的。這里不是家鄉,沒人給這可怖的季節添點溫情的味道。   我至今可以無比清晰地還原那個傍晚。我剛剛結束在亞洲超市里一天的工作,神色疲憊地走到公交車站。這是我來到國外的第一份工作,可那每小時十紐幣的薪水讓我開心不起來,我就像是挨了成人世界里的第一記悶棍,那一刻我的心里只有兩種絕望的情緒相互交替著,一種,是為一份站了整十個小時的“底層”工作,另一種,是剛剛錯過了六點十分的那趟公交車。我坐在公交站的長椅上,幾乎要哭出來,這下一輛不知何時才來的車,就讓我像“等待戈多”那般無望。天就這樣暗下去了,不一會就黑了整個頭頂,一陣風吹進了我單薄的衣服里,你看,一個稱不上是故鄉的地方永遠冷漠,這強盜般的冬天也來了。   這時我的身旁啪唧坐下一個金色頭發的小妞,她動作大大的,毫不客氣,有點天真的男孩子氣,一雙藍眼珠也毫不懼生地看向我,“你好啊!”   我低聲地回應,“你好。”我盡量避開她的眼睛,壞情緒讓我不想和任何人講話。   她卻滿是聊天的興致,白皙的手指指向不遠處的燈光,“我剛剛下班,你看,那就是我工作的餐廳!”我的眼睛看過去,那是一家典型的洋餐館,以“繁忙”而著名,常常到凌晨還燈火通明。我不禁多看了她一眼,她大概和我同歲,顯老的白人基因讓她的眼角有了兩道淺淺的皺紋,她的鼻子凍得通紅,黑眼圈有點嚴重,但那眼神里卻沒有半點的疲憊。(美文精選網:www.meiwenjx.com)   我依舊心思沉沉地說,“哦,那里一定很忙吧?我也剛剛下班,只希望這公交車快一點來,你我就可以早一點到家了!”   她說,“哦,不不,我不回家,我還有第二份工作哩!”   我驚訝地張大嘴巴,脫口而出“天哪!你不累嗎?你每天工作多少個小時啊!”   她哈哈大笑,“我每天就睡四五個小時吧,不過沒關系,我就要買車了!”   她看我大張著嘴巴,還以為我沒有聽懂她的話,神采飛揚地向我解釋,“嘿,我為這車攢了幾個月的錢了!”(美文精選網:www.meiwenjx.com)   我們彼此間的邏輯在此刻錯了位。我沒有及時在“買車”和“打兩份工的辛苦”之間建立必然的聯系,她沒有理解我還沒來得及扎根的生活讓我的思維受了限。我是在那輛載我回家的公交車上讀懂她那番話背后隱藏的含義,“我打兩份工是為了要買車,這份努力是順理成章的呀,有什么好委屈好抱怨的呢,應該高興才是呀!”   于是走下公交車的時候,這夜還是一樣地寒冷,我卻忽然覺得這生活多了一個思考的維度——如果這份每天要站十個鐘頭的工作,是為了搬去一個地點方便一些的出租屋,是為了買輛車而不必再等公交車,是為了作為一份更好工作的跳板,那么現在這份起早貪黑的努力,哪里還會有什么值得委屈的呢?   現在回想,這絕對是我在國外上的第一堂課,我走進人生的教室里,看見黑板上用這樣一句話歡迎我:努力才是人生的常態。   后來我的生活一度比“每天十小時站立收銀”還辛苦,打工——在幾份工之間穿梭,讀書——靠一杯接一杯苦咖啡熬夜寫作業,堅持寫作——把所有見縫插針的時間都撿起來供文字使用,我像一個從不停歇的馬達,用沖鋒的姿態,為自己在異鄉的土地上拼著一點江湖。   每當被人問起“這么努力干嘛呢?!”我都能想到幾年前生活中的那段插曲,內心就會激起這樣的感觸,“可是這么好的日子,不努力又能去干什么呢?”我真想把自己一步步穩定前進的生活展開給旁人看——因為打工賺錢能夠去交學費,因為認真讀書得了一份好工作,因為堅持寫作終于可以在網上發表文章……旁人總以為這努力是辛苦,可我卻偏偏覺得這是我的幸運,因為這份努力從來沒有辜負我。努力多好,近一寸有一寸的收獲,多一分收獲生活就多一分歡喜。   一轉眼已經來到國外四年,這里依舊沒能成為我的家鄉,并不是每一刻都有能踩緊的土地,可是感謝這次遠行,一場場文化的碰撞,將我的思維里注入了不同的思考方式,這比我在學校中待的十幾年,對人生產生的作用更要深遠。西方人的思維直接,簡單,沒有拐彎抹角的路線。感觸最深的,是他們把努力當做生活中理所應當的部分。   我看到這里十幾歲的青春期孩子,在周末去幫鄰居剪草坪,或者在清早挨家挨戶送報紙,以此換取看電影買游戲的零花錢;我看到二十歲的大學生,為四年的學生貸款在麥當勞打零工,或者為自己的房租和周末晚上的啤酒在餐廳里端盤子,就連我房東那五歲和七歲的孩子,因為央求父母買了ipad,都要為此用洗碗晾衣服清潔自己房間的勞動作為償還……   我無時無刻不在這樣的文化中看到,這人生,任何時候都要為自己負責任,因為生命中沒有絕對的依靠,有一條道理簡單而實用,努力,就有收獲,沒有努力,就沒有所得。   我常常聽著中國留學生抱怨“為什么爸媽不能給我買這個”,也看到有年輕人和當初的我一樣因為做著一份“底層”的工作而滿臉委屈,這時就會想,到底是什么讓我們和當地人如此地不一樣?   細細想來,我們的世界里好像缺少一種“18歲后已成人”的情感儀式,即便已到了應該獨立的年齡,也是“未斷奶”的狀態,很自然把父母的擁有理所應當地據為己有,一旦在這成人世界里經歷一點真實的辛苦,都輕易把它當做委屈,并未察覺這每一份努力,都在為著“一無所有”的自己做積累,而復雜的人際網絡又讓我們活在旁人的世界里,“別人的擁有”,“別人的質疑”,這些很容易會讓內心不堅定的人忿忿不平地想“我為什么要努力呢?”   這樣無法發自內心的努力,讓很多人鉆了牛角尖,悶悶不樂地在生活里被動前進著,遠不如西方人拼搏時那樣地瀟灑。我時常想,到底是西方人把人生中所有復雜的問題簡單化,還是我們,把人生中原本應該簡單的問題復雜化了?   我相信不是所有人的生活都會一帆風順,沒有人能天生擁有一切,也不會保證沒有跌倒的時刻,但是努力,就是上天的補償,因為努力代表“改變”,這“改變”就是一種希望。如果想成為一個博學的人,那么就去努力讀書,別去在意有人問你“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呢?!”   因為只有你最清楚自己的堅持;如果想成為一個經濟獨立的女孩子,就努力賺錢,別人說起“還不如嫁人”的時候,就告訴他“那不是每一個女孩的歸宿”;如果想成為一個身材優美的人,那就去努力運動,不要因為別人說了“不覺得運動有什么效果”的話而半途而廢。看看身邊靠努力成功的朋友,他們從來不抱怨自己的辛苦,也不去理會別人的聲音,因為努力就是人生的必經之路,這是心甘情愿的公平交易。當努力成為了人生的常態,那你的生活就一直充滿希望。   如果現在的你正在為自己的夢想一刻不停地努力著,卻忽然有人打斷你,“哎呦,那么努力干嘛呢?!”   你可以用堅定的眼神看著他,就像在闡述一個天大的秘密,鄭重地說,“因為呀,努力才是人生的常態。”   如果他沒有聽懂你的話,那請你一定問問他,“太愛惜自己羽毛的鳥兒,怎么能夠飛得遠?” +10我喜歡

一大早,瑞勇就在新來的設備前忙的一頭大汗,他要加班加點的安裝完這些風塵仆仆從遠方運來的新型設備。把它早日投入到生產中去,給廠里帶來效益。   正當瑞勇大汗淋漓的用手中的管鉗緊設備上的螺絲時,一不小心,胳膊肘在設備上的齒輪上擦去了一大塊皮。鮮紅的血液瞬間順著胳膊滴到了地上。年輕氣盛的瑞勇,并沒有把這點小傷放在眼里,在另一只胳膊上擦了擦斑駁的血跡,繼續低頭工作。大約半個小時,胳膊越來越疼,血也一直在流,不得已,瑞勇只好放下手中的工作,來到廠衛生室,處理傷口。   為瑞勇處理傷口的是一位皮膚白皙,面容姣好的姑娘。姑娘麻利的用藥棉為瑞勇擦凈傷口上的血,又用碘伏做了消毒。囑咐瑞勇,要接連消毒一周,可以抽每天工作的空當來。   每次來,瑞勇都和這個舉止大方的姑娘閑聊幾句,一來二去,對這個新來廠衛生室不久又是鄰村的文燕有了好感。從那以后,每天上班下班的路上,瑞勇都會故意踏著文燕的旋律和文燕一起騎車走。瑞勇風趣幽默,文燕活潑開朗,一路顛簸的山路,開心的風鈴一次又一次的搖響在風中。   每天的上班下班,成了兩個人不約而同盼望的事。沿著一路崎嶇蜿蜒的山路,欣賞著連綿起伏,翠綠盎然的山林。每一季旖旎的風景都那么賞心悅目,并列的兩輛自行車,或推或騎的影子,總能在朝陽或夕陽下默契的重疊著,親密著。兩顆相互吸引,相互傾慕的心在春風秋雨的滋潤下,慢慢的在綻放中,堅定了與對方風雨與共的信念。   下午下班后,他們經常手牽手坐在半山腰的小溪邊,目送夕陽下晚霞旖旎著漂向遠方,聽流水潺潺的流淌。有時候會忘了時間,坐到月上柳梢頭,等漫天點點的繁星倒映在溪水中時,再戀戀不舍的踏著一地銀霜回家。戀愛中的日子,每分每秒都浸透著幸福,山含情,水含笑。瑞勇經常試探性的詢問文燕結婚的事,文燕也總是幸福而又嬌羞的低下頭。(美文精選網:www.meiwenjx.com)   這樣幸福甜蜜的日子,又快又慢,瑞勇恨不得馬上就用大花轎把文燕娶進門,從此山水相依,比翼雙飛,相親相愛,美滋滋的過自己的小日子。   有一天上班,瑞勇騎車慢慢的路過文燕的村莊,卻左等右等,不見文燕騎車趕來。瑞勇一邊慢慢的邊向前行駛,一邊不斷的回頭張望,心中不禁暗暗的擔憂文燕會不會有什么事。   滿懷心事的瑞勇在廠門外的停車棚沒有搜索到文燕的自行車,就一路小跑,衛生室還是沒有找到文燕。沒理由啊,以前家里有事不來上班都是提前告訴我,不讓我在路上等了,怎么這次沒告訴我呢?是不是出了什么事?瑞勇心不在焉的干完一天的工作,下了班就急急忙忙的趕到了文燕家,一進門,文燕一雙哭紅的眼睛,把瑞勇下了一跳。急切地問: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聽到瑞勇的詢問,文燕哭得更厲害了,瘦弱的雙肩可憐楚楚的抖動著。   原來,文燕有個哥哥,一直不務正業,平日里喜歡干些偷雞摸狗的勾當,有好幾次,都差點把年邁的父母氣死。就在昨天下午,又去偷村長家的東西,被逮個正著。村長本來要把他送到公安局的,被兒子攔下了,原來,村長的兒子一直暗戀著文燕,暗地里曾經向文燕表白過幾次,都被文燕拒絕了。他是想借著這次放過文燕的哥哥,向文燕獻獻殷勤。   村長知道了后,就差人備好聘禮,押送著文燕的哥哥回家,要挾文燕的父母,如果不把文燕許配給他兒子,他就把文燕的哥哥送到公安局,動用關系,讓文燕的哥哥做個十幾年的牢。(美文精選網:www.meiwenjx.com)   可憐文燕那老實巴交的父母,畏懼于村長的權勢,只好答應了這門親事,并且按照村長的囑咐,不再讓文燕去廠衛生室上班。聽完文燕斷斷續續的講述,瑞勇只覺得五雷轟頂,渾身戰栗。他近似瘋狂的抓著文燕的雙肩晃動著,大聲的問道:“你同意了嗎?你不知道村長的兒子是個羅鍋嗎?你為什么不反對?你為什么要做你哥哥的犧牲品?這樣,對你,對我,公平嗎?”   “可是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我反抗又能怎樣?我了解我爹的脾氣,他說出來的話, 九頭牛都拉不回來,更何況這次,還牽扯到哥哥的前程。”文燕有氣無力的說到。   這時候,文燕的父親聽到他們的對話,從臥室里走了出來。 厲聲的對瑞勇說:“我們家文燕已經是村長家的人了,你要是再來糾纏她,我就找人打折你的腿。”   瑞勇,急切的說:“伯父,求求你,退了村長的親事,成全我和文燕。村長給了多少聘禮,我回家讓去湊,湊不起來,我就借,你要多少,我都答應。”   “小子,你還真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啊,你們家能和村長家比嗎? 且不說這些聘禮你家拿不出來,你們家那三間下雨漏雨,刮風漏風的破草房,我們家文燕嫁過去,能有好日子過嗎?”   “伯父,你相信我,我一定會憑著一身力氣,不讓文燕吃苦的。房子,等我攢夠了錢,會返修的。我一定會讓文燕過上好日子。伯父,求求你,相信我。”   “等你攢夠了錢?你媽是個藥罐子,你心里不清楚啊,你掙那些錢,除去為你媽抓藥的開銷,能夠吃飽就不錯了,你還攢錢修房子。你回家撒泡尿照照你現在的家境,家里有一件像樣的東西沒?”   “可是,伯父,我媽會好的,等我媽好了,不吃藥了,我會省吃儉用,攢住錢 修房子的……”,還沒等瑞勇把話說完,就被剛剛回家的文燕的哥哥一拳打倒在地上。“他媽的,你給我滾出去,窮小子,想做我妹夫,你下輩子做夢去吧。”   瑞勇剛要爭辯,被哭泣的文燕制止了。“瑞勇,求求你,你走吧,你現在做什么都無濟于事的,他們不會答應你的。該求的,該說的,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,都求了,也都說了,沒用的,沒用的,你越是這樣,他們越是不讓我出門的,求求你,你走吧……”嗚嗚的哭泣聲淹沒了要說的話,流淚的眼睛又紅又腫。瑞勇看著文燕的樣子,感覺鉆心的疼痛。   瑞勇默默地爬起來,對文燕說:“你放心,我不會放棄的,只要你一天不過門,就不是村長家的人。總有一天我回娶你進我們家門的。”   身后悲切的哭聲,像一把鋒利的刀,深深的刺痛著瑞勇的心。走出文燕家門,烏云正翻滾著吞噬了夕陽的余暉,天色,黑漆漆的,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。瑞勇憤憤的騎上自行車,使勁蹬了起來。他的眼前一次次的閃過文燕那無助,無奈,而又哀傷的眼神和一滴滴把自己的心砸碎的眼淚。還沒出文燕住的村,豆大的雨點劈天蓋地的落了下來,瞬間,瑞勇就淹沒在雨簾中。   在雨中蹬自行車格外的費勁,瑞勇把整個身體前傾,才能勉強行駛的動。在冰涼的雨中前進了十幾分鐘,瑞勇才從傷感和混沌中清醒過來。他仰起頭,對著被雨水遮擋了的蒼茫的天空喊到:“文燕,你等著,你等我,我回家就去借錢,明天就找人翻修房子,我一定把你娶回家,我一定不會讓你嫁給那個羅鍋子。”   回到家,瑞勇為偏癱的母親做好飯菜,跟媽媽商量了一下返修房子的事,就去七大姑八大姨家借錢,好在平時瑞勇和親戚們關系都不錯,忙活了大半夜,翻修房子的錢就湊得差不多了,也順便和親戚們商量了一下翻修房子的事。該用的人,也都順路約好了。   瑞勇揣著錢,躺在床上,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,他在想,該用一個什么辦法才能說服文燕的父親,不把文燕嫁給村長的兒子。又該用一個什么樣的辦法,說服村長和兒子,即和文燕退了親事,又不讓文燕的哥哥去坐牢呢?這兩個問題就像一個鉆進了瑞勇腦海的魔鬼,把瑞勇的腦袋撐的又大又痛。   好不容易挨到了村里公雞的第一聲啼鳴,瑞勇麻利的翻身起床,翻修房子,他有很多事要做。要招呼人去村東頭的小河里,淘幾天沙,還要去山頂采幾天石頭,還要去鎮上拉一拖拉機石灰回來自己過成灰膏,還要去自家地里挖土,還要準備幾缸水……,總之,翻修房子,有很多活要干。   因為天還不亮,瑞勇準備自己先到村東頭淘幾袋沙推回來,再去招呼人干活。瑞勇推著車子家什來到村東頭的河邊,跳到了里,一鏟一鏟的把水底的沙子揚到河岸上,約莫一個小時的光影,不寬的河岸上就堆起了一個小小的沙丘,看著可以裝四五袋子了,瑞勇從河里爬上岸邊,裝滿帶來的袋子,推著往家走。   雖然已經大汗淋漓,可瑞勇卻連一刻鐘也沒舍得休息,他要用最快的速度,把房子返修,好用誠心打動文燕的父親,讓他成全文燕和自己的親事。   瑞勇一邊盤算著返修房子的事,一邊沉思著和文燕的事,不自覺的就推著車子加快了步伐。到了家門口,卸下沙子,推開門,瑞勇呆了,傻了,急了。只見已經偏癱在床半年多的母親,躺在地上,頭上正流淌著鮮紅的血……。“媽·,媽,你怎么了這是?你別嚇我呀,媽。”   因為失血過多,瑞勇的媽媽躺在醫院病床上,顯得臉色蒼白,一臉的疲憊。到了吃午飯的時候,瑞勇特意從外面買了媽媽愛吃的蔥花油餅和豆腐腦。沒想到,媽媽看都沒看一眼,就把頭扭向一旁,一副決然的姿態。瑞勇像哄小孩一樣哄著媽媽,媽媽不但沒吃,卻哭了:“兒啊,我這一把沒用的老骨頭,活著,除了拖累你,什么也做不了,不如早點死了好。”“媽,你怎么了,好好的,說什么呢?”   媽媽低聲的抽泣起來:“媽老了,卻不糊涂,媽活著,每天吃藥,就是兒的累贅呀。媽死了,每天省下的藥錢,你也好攢著翻修房子,娶媳婦呀。”   聽媽這么一說, 瑞勇“普通”一聲跪在了病床前,流著淚對媽媽說:“媽,您是我的依靠啊,沒有您,兒的天就塌了。您的病,會治好的,等我將來娶了媳婦,還指著您給我們看孩子呢。媽,您別亂想,好好吃飯,等養好了傷,我們回去翻修房子,我給您娶兒媳婦。”   瑞勇陪著媽媽在醫院里整整住了一個星期的院,終于可以出院了。瑞勇用手推車推著媽媽往回走。一路上和媽媽仔細研究了翻修房子的事,要怎么樣才能省錢,哪塊地里的土格外的粘,壘墻結實,不知不覺走到了文燕的村外。入村口大石頭和樹上,都貼著紅紙,村子里不斷的傳來喜樂和鞭炮聲,“媽,今天出院,真是個好日子,您看有結婚的呢。”“是啊,是啊,今天是個好日子。”瑞勇媽媽開心地說道。   這時候,有幾個瑞勇村的人提著紅包袱走過來了(那時候農村賀喜,都是用紅包袱提著賀禮,所謂的賀禮就是二十個饅頭外加一塊布,關系好的是毛毯,毛巾被之類的),瑞勇的媽媽老遠就問:“他叔,這是誰家娶媳婦呢?”   “這村村長是我表姑的兒子,今天他家公子大婚,娶了這村的村花,可漂亮了。”來人說著,就和瑞勇擦肩而過了。瑞勇一聽是村長兒子結婚,馬上放下推著母親的車子,問:“女的是不是叫文燕,個兒高高的,瘦瘦的?”“對,好像是,本村的,他們兩家隔得不遠。”   說者無意,聽者斷腸。瑞勇感覺整個人陷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,陡峭的崖壁上橫插著一把把厲劍,把自己慢慢墜落的身體,凌割的體無完膚,有幾把劍穿透胸膛,把自己的心,肝,肺都削成零零星星的碎片。而深淵的底端,有千千萬萬條毒蛇在涌動,自己毫無落腳之處。   瑞勇臉色鐵青的跌坐在地上,頭上豆大的汗珠,順著暴起的青筋滾落。瑞勇的媽媽看到瑞勇的樣子,還以為瑞勇哪里不舒服,急切地問:“兒啊,你怎么了,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瑞勇苦笑著撒謊:“沒事,我沒事,可能是累了,走,媽,我們回家,睡一覺,就沒事了。”   文燕一大早就心情凄涼,表情麻木的被打扮妥當,用八抬大轎抬到了村長家。在鑼鼓聲,鞭炮聲,和滿村人的祝福聲中和村長的兒子拜天地,入洞房。她的心像錐刺一樣的疼痛,痛苦一點一點撕碎著她的靈魂。紅燭搖曳的洞房,就像一個無邊的黑洞包圍著她,她想逃出去,卻找不到一絲可以鉆出去的縫隙。窗外傳來酒席上的喧鬧聲,鋪天蓋地的壓迫的她喘不過氣來,她緊張,無助,屋里任何一點動靜都讓她如如驚弓之鳥一樣的膽戰心驚。   光陰荏苒,一晃三十八年過去了,亭亭玉立的文燕已是兩鬢斑白,歲月在曾經青春靚麗的臉上刻下了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印記。和她一生風雨相伴的丈夫,在她和一雙兒女竭斯底里的哭泣聲中,離開了留戀不舍得家,獨自在生命的輪回中等待來生的重聚。好在,兒女都很孝順,經常帶著已經上學的孫兒孫女過來陪伴她。文燕晚年的日子雖然有些孤單,但并不孤獨,也不凄涼。   一天下午,文燕像平常一樣,到村外的山坡上散步。這么多年以來,她習慣了在這里看太陽一點一點的西沉,千絲萬縷的陽光灑落在嫩紅淺綠上,微風徐來,滿山的枝頭搖動,送來陣陣暗香。文燕每次來都坐在一棵木香樹下,淡粉色的木香花開放的時間比較長,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,隨手摘下一朵,放在嘴里,微微有些甜,香香的,很好吃。   文燕微笑著咀嚼著剛剛采下來的一朵木香花,眼光隨著一對在花朵間追逐的蝴蝶跑來跑去。“你,你,你是文燕?”耳邊傳來一聲因激動而顫巍巍的聲音。文燕應聲望去,身邊的人,耳鬢雖然微露著幾根銀絲,卻絲毫不能覆蓋他沉穩中透出的帥氣,額頭幾道被歲月雕刻的紋理,也一點不影響眉眼的英俊。“這,這,你,你,是你……”,文燕激動的有點說不出話來了。“是的,是我,分別這么多年我們終于又見面了。”   瑞勇上前緊緊地握住文燕的手:“文燕,你還好嗎?”“好,好,你好嗎?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,怎么一直沒有你的消息?”文燕關切的聲音有些哽咽。幾十年不見,眼前的人并不陌生,曾經熟悉的音容笑貌,曾經一起有過的點點滴滴,瞬間蜂擁而至,記憶的閘門被打開,被困在心靈罅隙的情感,得到了釋放,傾瀉而出。   瑞勇用手撫摸了一下文燕的頭發:“你一點都沒變,和年輕時一樣美麗,一樣漂亮。”“噗哧”文燕一下子笑了:“你也是,你也是和年輕時一樣的帥氣。”   分別這么多年,瑞勇和文燕,都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問,也有好多好多的話要說。那個讓自己無數次失眠的人,那個讓自己每時每刻牽腸掛肚的人,就在眼前。這是老天爺的眷顧。他們開心的問著,回答著,說著,也哭著。“快跟我說,這些年,你都去了哪里?”文燕又一次關切的詢問瑞勇。   原來,瑞勇媽媽出院那天,正好文燕結婚。這對瑞勇是個很大的打擊,他還沒來得及進一步爭取這樁婚事,就已經被宣判死刑,他不甘心卻沒有更改的辦法,他不想放棄,卻沒有了繼續追逐的權利。回到家的瑞勇,神情恍惚,大病了一場,上班后,變得沉默寡言,只是低頭沒命的工作。半年后瑞勇的母親因病情加重駕鶴西去。安葬了母親以后,滿懷傷悲的瑞勇,在工作上更加賣力,成了廠里人人學習的標兵。   幾個月后,有個外地的大老板來廠里考察,看中了老實能干的瑞勇,在爭取了廠領導和瑞勇的意見后,把瑞勇帶走了。瑞勇來到遠方的工廠,憑借著一身的技術和出色的工作,很快從一線工人成了車間主任。工作一年后迎娶了大老板的獨生女兒,接管了工廠。婚后,妻子為他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。   妻子很賢惠,一直幫著打理工廠的大小事務,兩個兒子也都懂事乖巧,一路風風雨雨走過來,日子過得還算踏實。八個月前的一天下午,妻子去接孫子放學時,沒想到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。   兒子媳婦心疼空巢在家的瑞勇,身邊沒個照顧的人,就想辦法為瑞勇張羅著物色老伴,也好讓瑞勇的一日三餐頓頓有口熱湯熱水。瑞勇感動于兒子媳婦的孝心,也見過幾個條件不錯的同齡女性,可他總是搖頭說沒有中意的。兒子媳婦急了,展開車輪戰輪番上陣去做說客,企圖瑞勇老腦筋開竅,能夠點頭同意找個老伴進門。   雖然這么多年,瑞勇一直沒和文燕聯系,可是在遠方的他卻經常從家鄉的熟人哪里打聽文燕的消息,一直在暗地里注意著文燕的陰晴圓缺。文燕四十歲那年,左眼突然失明,需要換眼角膜,高昂的手術費,令全家人一籌莫展,瑞勇知道后,找到文燕就診的醫院領導,以匿名慈善的名義,讓文燕再次看到光明。文燕的兒子大學畢業后分配的工作不理想,在家里和文燕斗氣,就是瑞勇知道后托關系幫他調換了一份讓他心滿意足的工作。   當瑞勇知道文燕的丈夫離世的消息,心中即替文燕難過,又莫名其妙的有種釋然的感覺。現在被兒子媳婦逼著相親的瑞勇,在百般無奈下,向兒子媳婦們坦誠的交代了內心的想法,這不,現在已經接手打理工廠的兩個兒子派人開著車陪瑞勇來到老家,尋找那份遺失多年的情感。   文燕聽了感動的抽泣起來,她沒想到,那個暗地里一直幫助她的人,就是朝思暮想的瑞勇。這么多年以來,瑞勇的影子一直被她用柔軟的絲線包裹的嚴嚴實實,放在心中最隱蔽,最安全的地方,有時候會在沒人的時候,偷偷地剝開層層的包裹,偷窺一下當年的感覺。現在,面對著瑞勇,那壓抑在心頭的感覺,在滴落的淚滴中一一釋放……   文:董金梅 筆名:飄落紅塵笑如煙 +10我喜歡

送  錯  樓 文/蠻峒杞人(湖南)   快樂的鄉下老頭近來又有了一個新名號叫“送餐達人”。這個名號是自封的,用來炫耀的范圍也很小,僅限于自己的老伴和孩子。 自封為“送餐達人”的鄉下老頭提著保溫箱來到了黃家御苑小區的南大門,他左手舉著餐箱,右手行個山寨版的軍禮,臉上帶著樂呵便贏得了保安的開門。 “黃家御苑32號樓2單元1507”,鄉下老頭默默念著。天氣有點冷,聽說張家口離北京不遠,風老往這邊刮。小區就像一片樓林,樓的形狀一致,跟大部分小區的矩形盒子樓不太一樣。樓與樓之間是花草樹木,花巳謝,草半枯,只有樹木在努力抖落著留戀的葉片。草木間水泥磚鋪就的甬道故意整得九曲回腸,有點像跟老頭捉迷藏似的。一想到捉迷藏,鄉下老頭頓覺像個年輕伢子,飄了起來。 “小劉海呀,在茅棚咯嗬,別了娘哎,親咯哦嗬嗬……”鄉下老頭哼起了年輕時的花鼓戲曲來,哼著哼著,得意忘形。猛拐彎,看到了一塊牌子寫著“二單元”三個字。哈哈,運氣特好,有一老一少的爺孫倆刷了門禁卡開了門,鄉下老頭停下了哼唱,三步并作兩步地蹭進了門,走過過道,電梯一摁上了15層。 哈哈,運氣還持續的好著呢!這個客戶,竟在家門口放置了一個不銹鋼小柜,而且標明是專為接收外賣用的。阿彌陀佛!遇上菩薩了啊!想得真周到喲!為了不影響送下一單,鄉下老頭把餐盒袋往小柜里一塞,急匆匆地下電梯出了單元門,然后撥通了事先抄錄在手機上的號碼:“喂,您好。您的餐我已經送到,放在了您配備在門邊的不銹鋼柜里。” “你有沒有搞錯?我家門旁哪有不銹鋼柜啊?”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的聲音,顯然有點錯愕。 “您是叫吳儕吧?地址是黃家御苑32號樓2單元1507是吧?” “是啊!我現在門開著,既沒看到人,也沒看到餐,到底怎么回事?”女人的嗓門越來越大。 “我明明送到了呀!這是怎么回事呢?”鄉下老頭半是回電話半是自問自話。 “你怎么搞的?我周末在家加班很忙,你耽誤我時間了,你必須給我個說法!” “這,這這……”鄉下老頭手足無措。 “這什么?我要投訴!”電話那頭沒聲了。鄉下老頭已腦門冒汗,想不到今天竟闖出這么大的禍來。老伴辛辛苦苦做的飯菜今天不但得不到錢,可能還會被平臺罰款。怪只怪自己忘乎所以,這下完蛋了,怎么對得起老伴,怎么對得起經常加班的兒子。 約摸過了兩三分鐘,正不知道如何是好,手機忽然又響了: “喂……”鄉下老頭不敢大聲。 “送餐的,你多大了?”電話那頭并沒有剛才的大音量,但是老頭還是有點膽怯。你看,她在嘲諷我了吧,嘲諷我沒長成人,嘲諷我干不了事是不是?他強控制住怯弱,囁嚅著如實地回答了她:“我,我,六十五了。” 哦,這樣吧,您仔細看一下周圍,我估計您送錯了樓。” 鄉下老頭恍然大悟,趕快跑到樓側一看,乖乖!23號樓!老頭直跺腳。 “您看了嗎?是送錯樓了吧?” “嗯,是送錯了,這是23號樓,對不起,吳小姐,請您不要投訴。” “我不投訴,你趕快到送錯的那戶給我把餐取回來吧。” “可是,我進不去了啊!剛才是趕上別人刷門禁蹭進去的。” “您到門邊仔細看看,刷卡區旁邊應該有備用的數字鍵盤,您可以摁號碼。” “可是……我按照操作說明都摁了,就是不響啊!吳小姐,麻煩您來幫幫我吧,求您了!”鄉下老頭幾乎要哭了。 “好,我來,不過從32號樓到23號樓要好幾分鐘呢,您千萬別急啊!” 鄉下老頭踮起腳尖望著24號樓的方向,這哪是幾分鐘,比一天還長啊!終于從那邊來了個裊裊婷婷的姑娘,她一看到滿頭白發的鄉下老頭,竟脫口喊道:“爺爺,您急壞了吧。”這一聲爺爺叫的,真的惹出了老頭的眼淚。但鄉下老頭從來就是不服老的,心里反駁道:你才爺爺嘞,我有那么老嗎?我兒子還沒成家呢!只一瞬間,又在心里嘆息道:要真是我的親孫女該多好啊! 吳姑娘細心的在鍵盤上反復操作了好幾遍,總是沒有回應,鄉下老頭更加著急。吳姑娘安慰說:“爺爺別急,我們總有辦法的。”說話間,前面進樓的爺孫倆突然冒了出來,說時遲,那時快,鄉下老頭一個箭步鉆進了門去。 總算餐歸原主,鄉下老頭對吳姑娘千恩萬謝,并纏著要她告訴工作單位,說是要親自寫封感謝信送到她領導手里。吳姑娘只是笑,纏不過,便故作神秘地說:“告訴你,單位就叫996!” “啊呀!怎么這么巧?和我兒子一樣的,人家問我兒子,他也告訴人家996,這個番號是部隊的吧?” 吳姑娘早走遠了,鄉下老頭認為她和他兒子是同單位的,這使得剛才的不愉快一掃而盡,鄉下老頭又樂呵起來。   +10我喜歡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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